肝体质的精神疾病特征

前面谈过一些精神疾病，据有的心理学家讲，其实每个人都有患精神疾病的潜质，只是多数人都控制在适当的范围没有明显发作。比如，失眠，烦躁，忧伤，每个人都曾沉醉其中一段时间。若年月久长，加重至其只有自身感受到无法排遣的痛苦，便成为真正的精神患者。所以个人在日常及时发现并加以疏导显得尤为重要。中国传统文化中儒释道的心性修养提供了很多方便的法门，假使能通过多读书来修习相关知识，也可逐步提升这种内心调节能力。这个节奏太快，心理压力过大的时代，读书，读传统文化方面的书，将成为一种人生必需品。

中医也是一种传统文化，中医对身心的认识，常常是将其视为一个整体，无论多少怪异的精神状态，都与身体素质有关。古代典籍中记载过很多调治精神疾病的经验。经过一定的诊疗实践，我也体会到中医体质说实有其科学性。在这里我主要谈谈肝体质特征及其相关的精神疾病。

精神疾病中，中医之肝的异常功能发挥了重要影响力。中医的理论里有五脏对应五种神志之说，肝藏魂，肺藏魄，肾藏志，脾藏意，心藏神，五者不得协调，便直接患病。从肝的特性来看，主疏发，舒展，若顺其天性，则人之灵魂安宁，智慧开发，心情愉悦畅快，处事常聚精会神，每有创意。人类社会是人际关系网组成，人与人的关系稍有拂逆，便违反了肝之天性，使魂不守舍，从而变症丛生。若自幼年起，身体中肝的结构和功能便有异于常人的素质，即肝性体质，就更易出现肝不藏魂和魂不守舍的现象。

粗略观察所及，发现肝性体质的人，在面目和体形结构和动态上，线条轮廓清晰，棱角分明，比如下巴颏的骨线明显，目视专注，节奏感强，全身肌肉强硬，表情肌明显，易于冲动。由于身体强弱有别，常向两个极端发展：精力旺盛和精力虚弱。在个性心理方面，则显得常有内心冲突激烈，同样由于身体强弱的影响，走向两个极端：个性爽朗（病态则为躁动）或个性偏执（病态则为抑郁或强迫）。

举几例说明：

疑心病。上周诊治一例70余岁男性病人，患疑心病，十余年来怀疑老伴外遇，时时狂怒发作，经常吵闹不休，任家人劝说无济于事。此人表情肌肉僵硬，形成面具一样的轮廓，满脸的狮纹，面部疙瘩与凹坑遍布。目光直视逼人，没有柔和的回旋余地。在外形上，五短身材，手足粗壮。现症是每天躁狂，失眠。向他询问病情时，他的话语不多，很多答案都是陪伴的家属代答，反应迟钝。诊察脉诊：沉细弱。舌诊：舌胖大，黄厚滑苔。从这些信息来看，他走向两个极端，肝体质两方面都有了，即由精力旺盛日渐转向精力衰竭。我用扶阳气的四逆汤理中汤与消痰火的蒿芩清胆汤合方，调治一周后，昨日复诊其家人反馈，这一周服药中未发生失眠躁狂。但看这外形和气质，很难在短期内改善，只得嘱咐其家人要有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。

甲状腺功能减退症。这几年调治数例，已能很清晰地看到这类人我属肝性体质。去年下半年，我一同事的太太，患桥本氏症，精神疲乏，形体壮实，脸形轮廓分明，眼大少神，目光转动不灵，常自觉胸中堵闷，情绪抑郁不振，脉象：弦中带缓弱。自诉体力疲乏，已近一月无法从事家务劳动，也抱不动一岁的儿子。从这一现象已可察知其体质之肝性不畅，阳气已由转为消减惫乏。处理的方法，一是补充阳气，二是顺其肝性流动的趋势，“肝主筋”，通达四肢关节。采用补益肝肾阳气的仙茅、仙鹤草、巴吉天、枸杞子、附片、桂枝，补充肝肾精血的黄精、熟地，和通四肢筋骨的羌活独活，畅通气机的柴胡、枳实、青皮，调治一周见效，体力增加，又调治两月余，停药至今也基本正常。类似患者如是调理均收稳定的速效。

紧张症。前年一男学生，每次经过学校图书馆，全身便不适甚至抖动，头晕眼花，身体僵硬。查体质，看轮廓，脸形及皮肤属粗线条，眼大但少神，目光转动不灵，身体肌肉不柔和，失去了肝之舒畅舒展的本性，脉象也不柔和。此为阳气尚强，但气的流动不畅。调治办法：以小柴胡汤畅达气机。服用三天后，电话随访，称服第一次时，呕吐，再服未出现呕吐。停药后，再经过图书馆的症状基本消除。又一例，前年一名临到毕业的学生来诊，望其体形虽瘦但骨胳轮廓分明，脸庞呈倒三角形，肌肉紧张，诊脉弦劲有力，当即说出其胸闷和失眠的症状，他听后大为惊讶。这例与前一例其他相似，处以疏肝理气的四逆散加舒畅心情的合欢皮和稳定肝魂的龙骨牡蛎，一周内平缓病情，后嘱咐其应多顺应心情，抒发情绪。观其体形、脸形和个性，判断他短期内很难改变这一体质状态，或许要经历过许多挫折后才可有相当程度改善。

失眠症。看过一个数据说，世上有近三分之一的人患失眠。失眠多数是精神兴奋度过高，夜间难以平静入睡，也有少数不兴奋也无睡意。不论如何，都与魂不归肝之位有关。前述之父子两位失眠，焦虑，烦闷，从体形上看，粗壮，脸形轮廓粗线条，眼大，个性上比较执着。用温胆汤治疗收速效。去年一女学生失眠来诊，此女体瘦，面部颧骨清晰，个性稍有执着，因其面色淡，阳气血弱，以扶助阳气的竹皮大丸方治疗，后因感冒来诊，得知失眠病服用三天即愈。但就体质来看，若心理调适不及时，以后还有可能再复发。去年下半年一位80多岁的老太失眠，每晚口干苦烦躁，其脸形瘦削，表情丰富，语声粗壮有力，我以柴加龙牡汤合增液汤治疗，很快改善。这一例全是个性过于爽朗，身体的气血和津液的流动赶不上心理的需要所致。老太长期由体质形成的个性，影响到身体和大脑的功能。后来一个月后复发，医院，情况就不得而知了。

以上例证所述也不尽全面。肝体质的精神方面的问题，也有以精神慵懒为主诉，也有以幻听幻视为主诉，也有以异常痒痛为主诉。我常常从脸形轮廓、表情迟钝或夸张、个性的刚猛、执着或抑郁焦虑来判断，也参考人体的气血运行状态综合调治。